七爷自不能叫慕容赫成事,他想先一步收拢孜羌各部。”
冯妙嫦眼一亮,“能行么?”
“有什么不行的,十年前孜羌和契金人可都是咱大熙的子民呢,那会儿他们的日子可比现在处处挨打强多少去了,契金那边儿暂不知道,孜羌这边不少部族是有归心的。
就七爷买了五百匹马的孜羌山胡部,他这一支是孜羌部族里最擅养马的,前几日被三千撒尔骑兵堵到家门口,派人出来求援,他们孜羌自己人都是冷眼旁观,是七爷带着一千人帮着解了困。
山胡部也是知恩的,杀退了撒尔人后盛情留了七爷在那里休整。
孜羌人男人只管养马,养马外的一应事都由女人担起来,族里的大事都是族长夫妻一起掌着,这不,听说七爷这里也是未过门的夫人掌着他的钱财进出,当着他一半的家,山胡部的族长夫妻觉着亲切,就想请七爷夫人过来一会,往后也好常来常往。”
听完原委后,冯妙嫦就意会到了,七爷想趁机收拢山胡部。
可山胡部是夫妻一起当家的,所以需要她过来配合着演一出夫妻同心,好叫山胡部心生亲近,进而归心。
若是从前,还没成婚就要前同进同出的给人看,冯妙嫦必会觉着是看低了她,半路上也会掉头走了。
可眼前事关家国兴亡,个人的这点别扭羞恼都可先抛了。
一路细问了西岭关于孜羌人的喜好和禁忌,牢记在心。
纵不能助七爷一臂之力,也要不扯他后腿。
说着话,车子出了定阳城一路向西。
越往西去,风貌和东边已是截然不同。
望不到头的戈壁荒滩,大小的黑石遍地,唯有低矮的乱蓬蓬的绿柳,和一簇簇的骆驼刺缀其间,入目尽是空旷苍凉。
好容易瞧到了水草丰茂的绿洲,却是有主的地儿,是不容人靠近的。
这都没得说,深入戈壁后,还有沙匪跳出来抢劫。
不过七爷这么些日子也不是白混的,瞧清楚赶车的玄五后,沙匪们顷刻间就逃散了。
玄五瞧不上的呸道,“丢人现眼的,就这点胆儿还敢做沙匪!”
戈壁的路不好走,就是玄五车赶的再好都没辙,就这么一路颠簸着,在冯妙嫦觉着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时,赶到了山胡部的聚居地。
这是一处背依着青山的河套草甸,是天然的养马场。
远处大片的碧绿中,成群的马儿在吃草,近处是连绵的毡帐,已近黄昏,炊烟正袅袅升起。
面对这样的祥和宁静,心境都跟着开阔了。
马蹄踏踏中,冯妙嫦掀帘看去,一队人纵马而来,打头的人玉面黑袍,是那样英姿勃发,耀目到不能直视。
恍神中,车帘被挑开,七爷伸手过来,温声道,“下车吧?”
忍下羞意,冯妙嫦大方的探手搭过去,就要借力下车。
不想七爷一拉一带,根本不容人反应,冯妙嫦就被他虚揽在怀里。
再想着表现大方,冯妙嫦也僵了一瞬。
“这就是夫人吧?真是美丽不凡呢!”一道卷着舌说话的女声响起。
看过去,一对身着胡服锦袍的四十许的男女正热切地朝这边笑着。
除了更健壮些,肤色黝黑些,孜羌人和汉地人也没太大的不同。
想也是,毕竟归附了那么些年,讲得一口汉话外,生活习惯上也向汉人靠拢了不少,早不是当初了。
冯妙嫦还是行了男人的礼,“见过族长和夫人。”
山胡的族长夫人惊喜道,“夫人猜得出是我们?”
冯妙嫦微笑点头,“族长和夫人气势斐然,谁都会一眼就瞧得出呢!”
这下就连山胡族长都眉花眼笑起来,“夫人的到来令我山胡部蓬荜生辉,我们夫妻荣幸之至!”
听他说话,竟是读了些书的,这就少见了。
族长夫妻翻身上马,朝毡帐方向做出邀请的手势。
来都来了,可不能怯了阵。
冯妙嫦只好主动向七爷伸出手,七爷却没握住她的手,而是托住她的腰向上一送,跟着一个纵跃间就带着她上了马。
明明上回兵荒马乱中已共乘过一回了,可这会儿再坐到七爷身前,彼此呼吸可闻,又是夏天衣裳单薄,就算她向前拉开些距离,一阵阵的热意还是烧灼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