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本钱稍厚些的,也不怕得罪把着货的上家了,都拿出手里全部的银钱进货。
不多会儿,品鲜楼跟前堆的小山一样的货就全出了。
没多会儿,来拉货的推车,驴车,牛车,马车就排起了长队,定阳城里过年都没有这么热闹。
这边儿贾大几个装好银子,跟着冯妙嫦的马车退出人群,回了燕府。
也是见了府门上的燕府两字,冯妙嫦才知七爷姓燕名及。
刚进了理事的院子,都等不及进厅里坐下,心里压着愁的贾大已等不得了,“掌柜的,真都会回来返利钱么?就有十份货不回利,咱就少赚五百两呢!”
贾大这都没敢多说,在他想来,就是在都城洛安这样出货,怕都有老些人不来返利。
这还是有这么些胡人的化外之地定阳城,刚进货的就不少孜羌人和契金人,西边儿多少这两族人的地盘儿,若这些人卖货拿了银钱回归族里不回来了,他们找都没处找。
早上没出门前冯妙嫦和他分派如何做时,贾大就觉着不妥,拉着洪四力劝不能后只能无奈听命行事了。
也是冯妙嫦在生意上的布局从未出过差池,这回虽有所怀疑,她在贾大和洪四这里的地位也无可动摇。
所以这会儿冯妙嫦一句,“我心里都有数,先去找铺面吧。”贾大和洪四接了吩咐就去了,再没二话的。
云来货行和暖锅铺子冯妙嫦都想用大些的铺面儿,两处她还想挨一起,得好生找找。
进前厅坐了,冯妙嫦叫忍冬去请西岭过来说话。
虽说有了表妹的名份,七爷也不在,冯妙嫦也轻易不想往松风院踏足。
西岭很快就来了,自个儿找了个舒服位置坐了,又喝了口茯苓端上来的茶,问道,“那些货不是都出了,贾大几个怎么都耷拉着脸?”
“先只回了本,车马费都没算上呢……”找他就是为了说这些的,冯妙嫦就给西岭说了她是如何出货的。
饶是西岭见惯了大场面,也想不到冯妙嫦会这么敢。
他是知道自家事,冯妙嫦却是只凭着他们漏出来的那点儿,就能迈出如此大胆的一步,不由道,“你就不担心会坏七爷的事?”
冯妙嫦奇怪道,“你不说等七爷打出名号我就什么也不用顾忌了么,七爷也不是会慢着来的性子,现在我这儿有了契机,不正好顺势而为么?”
西岭笑叹道,“七爷知道又得说我们这些都是朽木呢。”
冯妙嫦现在真听不得提起七爷,忙转开话头,“你不用再调些人手回来?这一二日就有人找上门了。”
西岭又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咱们别处还有人手?”
冯妙嫦真想捶自个儿一下,怎么不过脑子就说出来了呢!
只好尽力往回圆,“我想着玄四五六七八九都有了,一二三肯定也少不了。”
却瞒不过西岭这样的人精子,“你是自己人,知道了也不妨事。
我记起来了,七爷和你说过他要养不少人的话,和你要的银子数又在那里摆着,算下就有数了。
和你说下也行,七爷前头带我们先来一步就是为这个,这阵子已收了不少人,都在西边儿一处地儿囤着呢。”
冯妙嫦急忙打断道,“这样机密事儿不好说给我吧?”
她不想因为知道得多了,到时走都走不了。
西岭不以为然,“钱都是你这里出的,我不说你就不知道了?”
好在他跟着转到了刚的话头上,又傲然道,“要是石奎摆了兵马过来,咱们毕竟初来乍到,还要退避一二,至于别个小鱼小虾,只我和玄七玄八足矣。”
“那我就等着收利钱了。”冯妙嫦欣然站起来,邀西岭去厨房瞧忍冬是如何教人厨艺的,好歹不用再说这些了。
和冯妙嫦估摸的一样,半下午的时候,那几家把着东边儿来货的商行合起来招集了百十号人气势汹汹地打上门来。
西岭一点没说大话,他和玄七玄八往门口一站,那些人连门槛都没能靠近就趴了一地。
打头的几个跑老远又放话威胁,说他们后面的人可不是一般人,再来就是西边儿真刀真枪杀出来的,让这边儿识相点赶紧滚出定阳城。
西岭气势更足地回敬过去,说谁西边还没两个人么,定阳城里打起来难免束手束脚的,不如给人马都拉到西边儿见个真章。
见这边丝毫不惧,又想到贾大表明云来货行能于东边乱军中来去自如的那些话,这会儿听西岭的意思竟是西边也有势力,就是就是河西都督石奎都做不到呢。
惊疑不定下哪还敢留。
前后不过半柱香的功夫,这些人就铩羽而归了。
下马威反成了人家立威的台阶儿,等傍晚的时候定阳城里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虽不知道真假,有些存了心不想返利钱的已怵了,准备到时见机行事。
等第三天傍晚,见到那位白弱好看的不得了的燕七爷带着百来号人打西门进城,有眼尖的瞧出来,那天跟着他出城的和这回跟他进城的不是一拨人,只这一来一回,就是二百来号人了。
且这些人身上战意凛凛,明显这两天在西边没消停呢。
再看队伍后年十来辆装得满登登的车,这些人干了什么回来,猜都不用猜!
这帮人才来了多会儿,就敢不遮不掩的做那样的营生了。
不是胆大妄为就是实力真深不可测。
想到西岭三个人守家门,一百多号好勇斗狠的硬汉连门都没进去就被打趴了,这帮人的路数显然是后者。
想扣了利钱不给的都歇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