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及之处没有小葱的影子,角落的干草之上有一团鼓成粽子状的棉被正哆嗦抖动着。
那棉被是他知道葱灵畏寒,提前给小葱准备的,显然那小葱藏在这里面,只不过现下不知在干什么。
赢颉这就以为是方才药浴对她没有功效,过多寒气侵入,伤入了根基,于是冲被中人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身上还有不适。”
清冽的声音不合时宜的传来,小葱的动作戛然而止,她从棉被中探出头来,像不知是因为尴尬还是慌张,她整张脸涨的通红,十分羞赧,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那药浴效果很好。”
其实药浴效果太好了,于她而言补的过多……
扩大她的欲望,还害她做了绮梦,如今她都不知要如何平息这股火热,简直磨人!
赢颉不疑有他,见她两腮粉红,气色不错,应当是没事了,这才放下心来。
他摊开左手变出一口巨大的海碗来,随即碗中慢慢满上了水,水又很快结了冰。
他把这碗放到了小葱的旁边,“那星湖于你而言确实过大,你的灵力有限,这几日先用这口碗里的冰练习。”
小葱看到赢颉的脸,只觉得就像兜头给欲望之火一盆冷水,浇的再无复苏之意,她像霜打的茄子,蔫蔫“嗯”了声。
交代明白,赢颉撤了出去,小葱这才大松一口气。
“等等。”
赢颉又折返了回来。
刚松了一口气的小葱吓得一激灵,她又眨巴着眼看着赢颉,满脸写着:您还有何指教?
赢颉面无表情道:“既然恢复了,现在便我面前施展试试,我好及时纠正你的错误。”
小葱讷讷应声,钻出被窝,开始结印施法。
她的脑海中回忆着赢颉当初演示的一招一式,她如法炮制。
只见那口陶碗便被她用灵力高高托起,随着符篆的绘制完成,她念了声“破”。
却不想那碗竟在空中骤然破裂,里面的冰水混合物也随之炸了出来。
小葱吓了一跳,本能抬手格挡。
赢颉迅速出手,在她身前竖起一道虚空的屏障,冰水没有伤到她。
他眼神语调都带了几分厉色:“你杂念颇多,不够专注。”
小葱悻悻摸了摸鼻子,她一时半会儿在梦中情境有些出不来,这戒断感叫她难受着呢,她怎么专注的了。
赢颉又点她:“只会盲目输出,不知控制运用灵力,和天界的蛮兽无甚差别。”
小葱当然不甘心,这就再度提起腕子来捏诀施法。
她一下子就开了灵窍,摸着了门道的她这回法术施展进展的格外顺利,在一声“破”念完后,碗缓缓落入她的手中。
陶碗中是掺着碎冰的水,小葱只看了一眼便欣慰一笑。
虽然没有整碗化水,但能在短短时间内有如此进步,已是很难得了。
赢颉看在眼底,却怕她忘形,立即给她泼冷水:“还远远不够,这几日每日都要练习,我会时不时来看的。”
小葱点头如捣蒜。
……
于是,小葱每日两眼一睁就是练这冰化水的术法。
练习之时她心无旁骛,不知在何时出现了一颗流光安静的悬浮在她身侧。
小葱在间隙的时候试探的唤了一声:“苍术?”
“嗯,是我。”流光闪了闪,她还是称他作苍术。
小葱疑惑地想伸手触碰,指尖却穿过了流光,“你何时来的?”
“一直在这。”他就这么端看着她已经很久了。
温润的音色平淡的语调,竟给了小葱一些力量和底气。
就如拨云见日,这几日缥缈的不切实感骤然消散,让她感到格外踏实。
她原一直思忖是否要将苍术的真实身份问个明白,为何要利用她试图做伤害她的事。
他又会与春神相识,以及这神秘莫测的禁地到底在九天之内是怎样的存在,又为何她要在这里呆至开春。
她内心斗争许久,最后觉得有些谜团就要让它存在着,至少苍术现在不会害她。
只要他愿真诚相待,用心带她捱过低谷,那他在她这,便永远可以是那个可以与之为友的草木灵“苍术”。
就算对方能告知她真实身份又能如何。
她不用猜都能知道自己与他定是地位悬殊,那她就注定要仰视他,再不能这样毫无顾忌跟他有来有往。
若是问的太明白,就没意思了。
小葱看着眼前碗里迅速结冰的水收回思绪。
这个碗施了复原咒,她每练习完一次,碗内的物什又会自动凝结成冰。
就这么无间歇地练习着对着口碗练习着同一个术法,小葱越来越驾轻就熟。
哪怕她已经能将一碗冰数次化水,她也未有停下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