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创造这罚洞的人外,还能有谁?这人定是第九重天见首不见尾的那位!
小葱自然察觉不到此刻的不同寻常,久旱逢甘露,她这才有些缓了过来,抬手用袖口揩去嘴角水渍。
小葱在心底说的话,芙蓉也能听见,小葱执拗道:“我认识苍术比你早一些,他救过我,我在这天界又不是什么人物,他没必要费这么大的功夫害我。”
芙蓉叹气:“你确实不是什么人物,但这人的身份绝对不是你这种低等仙子可以想象的。”
小葱沉着道:“他实力高深莫测,自然是九重天的哪个大能,这不用你提醒我,既然无法收服你让你给我置换灵根,我这便拜托他带我离开。”
芙蓉:“我好心救你你就莫要不识抬举。”
眼见着赢颉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便要乘风而去。
小葱连忙出声做拦:“苍术你、你别走!”
她一步一踉跄地走向赢颉,认真地看着他,对上那双疏淡的眸光,哑声道:“我实在无法如你所说置换出这并蒂芙蓉的灵根,而且还莫名其妙被困在这儿了,苍术你还是将我带出去吧……”
他只是轻扬了下眉宇,抱歉道:“原谅我爱莫能助。”
小葱双手绞着衣摆,指节用力到泛白,无声的透露出她的慌乱,她急了:“可你能在这来去自如!”怎么可能带不走她?
赢颉茫然无措道:“带出去?可你没有获取灵根又如何出去?离开这也是死路一条一条。”
小葱这才意识到芙蓉的警惕不是空穴来风,她声音颤抖的试探道:“为什么这洞口全是枯骨!我是不是会死在这?你可是故意把我带到这来想要将我困死。”
赢颉侧了下头,毫无波澜的嗓音说出的话语却又有嘲讽的意味:“我要你死犯不着费如此大的周折,为何要问我这种无聊的问题。”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的,之后我会想法子来给你送水送食。”
难得这回苍术一口气跟小葱说了这么多的话,结果传进小葱耳里却成了再残忍不过的判决,她此刻心又凉了半截:“想法子?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难道就连你来这都不是易事?而且这里的景致实在不合常理……”
赢颉:“这里可是受到诅咒的地方,昔日天神在这洞里处罚过一个仙人。”
小葱故作不知,“这与我不能轻易离开这里有何干系?”
赢颉将故事娓娓道来,眼底写满了奚落之色:“这位罪仙,与凡间女帝相恋,并擅自改写王朝命格,触怒了神明。作为惩戒,他被贬入罚洞,受阎浴烈火焚身之苦。
这罪仙竟又偷偷寻人托话给凡间传话,那凡间女帝得知他蒙难,心如刀割。她不忍挚爱受此酷刑,毅然决然放弃了自己的绝世容颜,以匕首毁去面容,希望借此为百姓谋福,积累善缘,为罪仙減轻刑罚,做完这一切后她便殉情了,将凡间的一切拨回原位,她的善举感动了天地,于是在熔岩之旁,化作了一池清澈的冰泉。那泉水寒冷刺骨,与熔岩的炽热相互消解,只可惜这罪仙早已在绝望中已自毁仙泽,化为一株遗魄。”
听罢,芙蓉转身看去,果真自己遗魄所在之处被一汪冰泉护佑着,让熔岩无法触碰到它半分。
小葱随之回身将视线放到身后虚空的灵体之上移不开眼,她已然能想象到芙蓉的心中是怎样的天翻地覆。
诚然赢颉方才的话真的让芙蓉陷入崩溃的境地,他泪流满面,整个灵体在颤抖。
而赢颉只以为她只是看那株逸魄看怔了:“正是你所见的这株并蒂芙蓉,执念之深,以至于他的遗魄都携带诅咒,这儿自然成了禁地。”
小葱惊觉,既然它都已成逸魄,她又如何能借它修复灵根,这是痴人说梦!
她定是中了这苍术的圈套,于是赶忙跑上前抓住苍术的衣袖,“你把我骗来此地,不论如何你都要带我离开。”
苍术乜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拂掌,竟拂出一阵风,生生将小葱扇开,“你自己做不到,就莫要说我在诓骗你,别忘了,你在这天界已经是罪人了,出去又怎能好过。”
说完,他伸出手,掌心向右,抹出一条轨迹,淡淡的光晕随之浮现,他踏步离开,身影也逐渐消失在这薄雾当中。
望着赢颉消失之处,小葱只能无可奈何地伏在地上喘气。
身后的芙蓉走到冰泉边深情地望着冰泉良久,而后便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看到了吧,如你所见,这就是你们人人敬仰的神仙,在他们的眼中,只有天命和三界平衡和他所谓的规则是最重要的,其余种种都要为践行所谓平衡之道铺路,就连苍生的命途也是……”
小葱失神扫向周身的灰暗:“那我该怎么办,不会要被永远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不能复仇,不能为自己而活,永远做个浮萍?做个笑料?”
芙蓉:“我劝你早些认命。”
忽而,小葱想到了什么,她的视线蓦然定格在芙蓉的身上,她沉静道:“我已知晓出去之法。”
芙蓉笑了:“你这小葱苗莫不是在说笑。”
小葱从容地拔出自己头上的发簪,笃定自若道:“那你且瞧好了。”
不过一弹指,小葱就在芙蓉满是惊愕的眼光中,将发簪高扬,旋即毫不犹豫地瞄准心脏的位置刺入自己的胸口,滚烫的鲜血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她胸口的衣襟满口,如血花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