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邓隋清醒了些,问他,“你刚从北境回来,陛下怎么又派你去五台山接公主?也不让你歇歇。”
江珩目中闪复杂之色,却很好的叫昏暗的烛光掩盖,他抱着怀里柔软的姑娘,想着,再缓缓吧,待五台山回来之后再告诉她。
她识大体,又会审时度势,一定会理解他,更何况,他就算娶了永安公主,不过也是徒有其名罢了。
除了名分,他会把一切都给她。
“陛下大概用我用着顺手。”
邓隋没有多想,不过是顺便问一嘴,正好,他离开了,她有自己的计划。
邓隋难得忐忑起来,也不知他母亲好不好相处?
两人各自怀着心事,慢慢睡过去。
***
月映竹爱听戏,特别是最近编排的《薛郡主怒斩赫钦》、《薛夫人以死振士气》以及《弱女引追兵》、《跳城楼》……都叫燕京贵女夫人们拍手叫好。
月映竹听完感叹,“真是为咱们女子长脸,若能见到这两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姑娘,就好了。”
旁边看戏的夫人道:“薛郡主回了榆林咱们是无缘相见了,可另一位,就在大理寺,相见倒也不难。”
正说着,邓隋和江婉便走了进来,难得休沐,也来瞧瞧这万人称颂的戏文。
江婉带着邓隋过去见礼,拉着邓隋,与有荣焉道:“台上唱的,就是她呀,咱们邓大人。”
这一介绍,引得诸多夫人小姐争相过来相看邓隋,见她举止端方,不卑不亢,仪容做派倒像个世家小姐。
诚王妃更是将一块玉佩送给邓隋做见面礼,邀她到诚王府做客,细讲北境之事。
叫邓隋受宠若惊。
月映竹对邓隋正感兴趣,又听江婉说起上次受伤凶险万分正是邓隋及时相助,越发喜欢邓隋,她把手腕上的玉镯取下来套到邓隋手上,道:“好孩子,当时多亏你。”
她嗔笑着对诚王妃道:“今儿个,可谁都不能跟我抢邓隋。”
大家都是多年往来的,自也不会因一个邓隋同月映竹争抢,纷纷打趣她:“怎么?一直不给你家江珩定亲,就是要抢邓隋回去做媳妇儿吗?”
月映竹也笑:“这么水灵的姑娘,那个混小子,哪里配?”
众人嬉闹一片,只有邓隋将那人打趣的话听入了心。
她摸着那水头极好的镯子,长着赐不敢辞。
他母亲挺和善,她一定能讨得他母亲的欢心,毕竟,从小到大,没有什么事是她做不成的。
折子戏,很成功。
月映竹带着邓隋回了江府,邓隋有意讨好她,又早就打听到月映竹的喜好,因此两人相谈甚欢,江婉几乎插/不进两人间,扁扁嘴,自去找乐子。
两人有聊不完的话,脾性相投得很,月映竹便隔三差五叫江婉带邓隋回府,每日给江婉准备吃食送到大理寺,也必定有邓隋一份。
月映竹常年处理庶务,脖子难免酸疼,邓隋便特意为月映竹去学了揉捏筋骨的手艺,叫月映竹越发看重她。
不仅如此,江婉是最不耐烦管理府中庶务或是铺子田地,月映竹有时候忙不过来,邓隋便能给她出些好主意,或是帮她分忧。
每当这个时候,月映竹都忍不住想,若真叫邓隋做了她的媳妇倒也好了。
又觉荒诞。
好好的姑娘,身世上却吃了亏,日后定要给她挑个好郎君,再给她陪上丰厚的嫁妆,有江家给她撑腰,想必日子应当很顺遂。
江珩全然不知,他和永安公主一路上仍是不对付,只不过却将她身边的侍卫看顺眼了些,总归不同他相干,她乐意寻几个男人就寻几个男人。
永安公主对他冷嘲热讽 “江珩,你可真够窝囊的,给你戴绿帽的女人你也要娶,怎么?你们江家已经落魄到只能靠女人的裙带了吗?”
“啊,是了,我怎么忘了,当初你爹不就是这样?负了情投意合的姑娘,就为了娶你那有金山银山的娘,上梁不正,下梁自然就歪了,嘻嘻。”
江珩看她似一团秽物,不紧不慢道:“我娘的百万嫁妆最终用到了哪里,公主若是不清楚,不如回去问问德妃娘娘。”
“另外,公主与我不过半斤八两,你既不满意这桩婚事,何不自己去同陛下说?同是金枝玉叶,怎的晋阳公主敢选自己的心上人 ,公主就只能偷偷摸摸与人苟/且呢?”
“你……”永安公主气得发抖,他竟敢讽刺她不受宠!
挥鞭就要打他,叫他截住了,“我劝公主莫要太过分,惹恼了我,将你和这侍卫的事闹开来,我固然脸上无光,公主在德妃处怕也不好解释,至于姜美人的处境……公主仔细掂量着。”
永安公主叫江珩气得心口疼,又拿他没办法,时常作妖,故意耽误了不少行程,硬生生比原预计的时日多出了半个月。
燕京已经入了秋。
江珩刚回府,四九就欲言又止地跟了他一路,甚至连兰濯也支支吾吾。
江珩正好奇兰濯怎么没有跟在邓隋身边,他就在月映竹的院子见到了她。
邓隋朝他眨眨眼,笑望着他。
见到邓隋,原是应该高兴的,此刻的江珩却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