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束缚的效力是绝对的。”她着魔一般地叨念,五指拢紧,牢牢握住了那张卡。
趁此机会,我趁热打铁,手指搭在桌面敲了敲:“铃木小姐心里也该有判断了吧。”
“我现在已经没有耐心了,嗯,所以就在二十秒内,你做个决定吧,快点,过时不候哦?”
“十九、十八、十七——”
气氛骤然凝滞,原本一直犹豫不决的年轻女人抬起脸,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而慌乱,她惊惶出声,企图阻止我:“不,等等,这未免也太快了。”
“有什么要犹豫的吗?还是铃木小姐更喜欢这样时不时吃半价便当的过日子?”我漠然回答,继续数道:“十四、十三、十二。”
铃木香帆脱口而出:“不是,谁会不喜欢那些半价便当。”
“十、九、八。”我置之不理,装作听不见。
她急躁地扶着桌面站起来:“我只是还没有——”
还没有想好?这可不足以说服我啊。
我眼眸一转,停止数数,开口加上最后一把火。
“那么,铃木小姐。”
“我的要求和你上级的要求,是有差别的吗?”
“——!”
眼前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像是被击中了什么要害,她摇摇晃晃,失魂落魄,苍白着脸色坐回了座位上。
而我在心里念着最后的倒计时,当念到一的那秒,她慢慢的,抬起了头。
“一样。”
“嗯?”
“都一样。”
铃木香帆得出答案,语调加重了一些,犹如在喃喃自语:“没错,不管是向他们低头,还是对你低头,这本质都是一回事。”
“喔。”我平静以对,“所以,你的答案是?”
“……我不答应。”年轻的女人闭上眼,声音颤抖,“已经不想答应了。”
“真的吗?做好准备了?”我掏出手机,直接开始翻找起通讯录,“会丢掉工作也不在乎?”
铃木香帆:“……是的。我承认,你给的方案,真的很有诱惑力,裕礼同学。”
我故作不解地凝视她,“那铃木小姐,你更该选择我这边才是吧。”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左手拍了拍自己额头,直到皮肤都拍红了,这人才重新睁开眼,把手里的银行卡放回桌上,推向我这边。
“裕礼同学,我没有才能,你其实该把我称作无能的人更准确。”她说,“抛开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咒灵这点来说,我就是个普通人。”
“正如你所说,那件事不管是从咒术界的视角还是普通人社会的视角来判断,我的行为其实没有犯罪,只要后续调查,我只要咬死「觉得很奇怪但我没有多想」,最多也就被批判没有良心,责任的大头不会在我。”
“但我做不到。”铃木香帆强调,“放弃去思考,随波逐流这种事,我已经做过了一次,可结果我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轻松。”
“如果同意了裕礼同学的提议,那只不过是对第二个上级低头了而已。”
轻声诉说的铃木香帆把这句话说出来,眼圈彻底红了,她进行了一次深呼吸,然后突然把一旁的便当移过来,带着泄愤的意味拆掉包装,“我不想要体验第二次了,所以我决定好了,你要让别人开除我就开除了,我反正也不想在那群王八蛋那里干了。”
她恶狠狠地分开筷子,不顾形象地往自己嘴里大扒了一口饭,“大不了我后半生吃半价便当吃到吐!东京这么大,就算找不到白领工作,我也可以去便利店打工!你如果接受我给的赔偿金提议,我大不了一年一年的慢慢还你!就当贷款翻倍了!”
我:“……”
我:“……啊,嗯,怎么说呢,很有勇气,铃木小姐。”
“好了,先继续谈谈关于赔偿金的事吧。”铃木香帆化悲愤为食欲,筷子几乎挥出了残影。
我暂且合上翻盖机,略带困恼地回答:“赔偿金,哦,其实不用你出,怎么想都该出血的都是上头那群人吧。”
铃木香帆:“?”
“不重要啦,反正他们的承诺也就只能做那种用途。”我看着对面动作停下的人,愉快地说:“听了刚才铃木小姐的肺腑之言,我有个新提议。”
“我不会同意的。”她咽下一口米饭,往后缩了缩,“帮你处理感情纠纷的残局更不会。”
“请不要急着拒绝,您既然都想辞职了,那我也得拿出备好的方案才行。”我换上敬语,动作熟练地掏出一叠合同。
铃木香帆愣了好久,这才后知后觉抓住关键:“……等等,什么备好的方案?”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耐心解释道:“原本还担心用不上的,现在很庆幸啊。”
对方看起来真的很茫然,努力理解回想了一下来龙去脉,“之前是在耍我?”
“不,那也是认真的。”我直率答着。
如果答应了之前那种提议,我就会真的让咒术界的人事部门干活了。
铃木香帆哽住,表情复杂:“……我现在都不知道是生气还是该笑了。”
“摸黑走了一次悬崖边的感觉很难描述是吧,铃木小姐可以怀着这个感觉代入一下我那晚的情绪起伏哦。”虽然根本没有多少起伏。
“所以是报复?”她问。
我认了,“是的,这已经很温和了吧?”
铃木香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