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表姑娘慢走。”
常听恭敬地目送马车离开,自己才往周家的方向去。
*
这一晚,吃罢晚饭,夜里凉风习习,张善云坐在窗边,就着油灯看了一会儿书,只觉得迷迷糊糊的,就在桌边趴着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被边上院里一阵阵匆忙的脚步声伴随着惊呼声给吵醒了。
张善云朝窗外问道:“问禅,外面怎么了?”
问禅循声进门来,却不料她们院子里跑进来一个人,是在大嫂王巧平院子里当差的女使揽星。
揽星跑得极为慌张,气喘地说:“三姑娘,不好了!”
“怎么了?”善云从椅子上坐直了背。
“大娘子哄顺姐儿睡觉,走出门时脚下踩空摔了一跤!”
“我去看看。”善云走出时又急忙吩咐女使:“问禅,拿上我的看诊箱!”
张善云进王巧平的院子时,嫂嫂已经被扶起了,躺在床榻上。
她走进门,见到娇云已经在房里了,张升照不在,于是说:“大哥还没有回来吗?”
王巧平和张娇云都未回她,两人脸色都不好,于是张善云走到床边又问:“大嫂现在感觉如何?”
问禅送上看诊箱子,善云在床边坐下,便要给王巧平诊脉。
王巧平伸出手腕道:“只觉得心慌得很,孩子也动得厉害,有些气闷。”
诊脉之后,张善云安心些,缓声道:“好在胎相安稳,大嫂嫂是这段日子太累,所以胸闷气短,胎动不安。”
娇云嘀咕道:“顺姐儿不要别人哄睡,就只要爹爹和娘亲,大哥怎么也不早些回来,也为嫂子分担一些。”
王巧平笑得酸涩,“无事。我只是腰背酸痛,睡得不好,所以才有些恍惚踩了空。好在孩子没事。”
善云道:“那我开一副宁心的方子,叫俊疏马上去药铺抓药,嫂嫂喝了睡得安稳些。”
她走到桌边,快速写下了方子。
写完后,王巧平说:“善娘,方子给我看看。”
“好。”
张善云将药方递给揽星。揽星送到王巧平跟前,王巧平拿起药方轻轻念着:“艾叶三两,干地黄四两,芍药、甘草、川芎、当归、阿胶各二两。”
念完药方,她轻叹一声,“善娘,我觉得现在好些了,也不用喝药了。毕竟是药三分毒。”
张善云抬起头,真切地向她解释:“嫂嫂,这方子是安胎的,对孩子没有影响。”
王巧平有些欲言又止,犹豫开口道:“这方子里又是当归,又是阿胶,这些太贵了。还是算了。”
善云看着她,心里有些不好受:“大嫂,孩子虽然要紧,但孩子的母亲也要紧。你现在这样难受,太难熬了。特殊时期,该花的钱还得花。”
娇云觉得很气,直说道:“大嫂就是累出的病来,到处想帮堂哥省钱,劳心劳力当这个家,这里也想省点那里也想省点。堂哥还嫌大嫂烦,躲在衙门不回家,这都是个什么事儿!”
王巧平只是苦笑不语。
善云接话说:“大哥一人养家也不容易。我想办法,今后多给大嫂补贴一些家用。”
娇云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叫我看,你怀德哥哥不是在秦先生那放了不少钱,你去跟秦先生拿点不就行了。”
面对指责和质疑,张善云并不生气,而是冷静地问:“就算我肯去拿,你觉得我们大哥哥肯用吗?”
王巧平看着善云,笑得有些无奈:“你大哥想攒钱买院子,现在能省则省吧。我没事,你快回去休息,娇云也是,快回去吧,别一个二个的被我吵得没法睡了。”
张善云见说服不了大嫂,只暗自决定明日到医馆后用自己的钱给大嫂买。
张娇云揶揄道:“堂哥这样死要面子的人,当他的妻女真是累。”
善云含糊不清地嘟囔:“快回去睡吧,大嫂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