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夫人闻言,眼神微微一敛,旋即又对上了萧惊妩的视线,笑着说。
“是府上一位姨娘,然委实不凑巧了,她近日不在府中,今晨刚走,多谢太女好意。”
萧惊妩疑惑问:“姨娘身子不好,何以还要出门?”
阿一不是来报说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么。
“正因身子不好,才想着求个身体康健。”
她了然,起身拜别。
“既如此,那我便不打扰了。”
出了轩辕府的门,祁暄和便去同门口的商贩们打听。
“劳烦问一下……”
他同生人说话时仍有些紧张,如此模样,令人看了心生窝火,被一把推开来。
“去去去,别妨碍我做生意。”
萧惊妩见状,扔了个碎银子过去。
他这才有机会将话问完。
“请问轩辕府今晨的车马,往哪个方向去了?”
商贩收了银子,心满意足地指了指。
“西边。”
祁暄和过来回话,萧惊妩接着吩咐他:“再去打听打听,西边的寺庙有哪些?”
他思量了一番。
“倒是不少,沿着西边走上五里地,有个静隐寺,里头供的是文殊菩萨。往西南的方向去,有座观音庙,还有座土地庙。再往西去,是月老庙。出城走上十余里路,有座普善寺,里头供着地藏菩萨。”
“你怎如此清楚?”萧惊妩问。
祁暄和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家中光景不好,几处寺庙的僧人都曾救济过我……”
萧惊妩不再深问。
“去普善寺。”
那位郁姨娘既要求身体康健,供的想来是地藏菩萨。
祁暄和驾着马车,往着城西的方向去,萧惊妩闭目养神,良久之后,才听他说:“殿下,快到了。”
马车停在不远处,萧惊妩探出身子来才瞧见,普善寺外,被重兵把守着。
“你将马车停远一些,莫教人发觉了,在马车里头等我,不要轻易出来。”
祁暄和照做,她跳下马车,暗中靠近普善寺。
这位郁姨娘不过前来礼佛,何以将寺庙围得如此滴水不漏?
萧惊妩翻墙进去,一路小心避着寺中僧人,藏于庙宇门外。
寺中,一名女子正跪于蒲团之上,面前是一尊金身地藏菩萨像。
想来,这便是那位神秘的郁三小姐了。
她背对而跪,瞧不见面容。
萧惊妩正欲潜入,忽地闻见一道脚步声,只得匆忙转身藏于柱后。
再回首时,望见了一名男子的侧脸。
对方低着头,正在同那名女子说话。
离得颇有些远,她听不真切,却真切地看清楚了那个男人的脸。
轩辕嘉纳,他也在此处!
宿敌相见,萧惊妩习惯性想要拔剑,却又想起,如今非是在沙场上。
此人小心谨慎、武功高强。
为避免打草惊蛇,她只好暂且转身回退。
“殿下,如何了?”
萧惊妩回了马车。
“暂且等上一会,待夜深了,我再去探探这寺中情况。”
看来轩辕嘉纳,当真对这新妾十分看重,连其礼佛都要紧紧跟着。
自打方才瞧过那郁三小姐,萧惊妩的心便愈发不踏实。
她总觉着有些不妙。
月明星稀,万籁俱寂。
夜色已深,祁暄和在马车上已然睡着了,她叫醒他。
“你先回吧,不必管我。”
万一惊动轩辕嘉纳,她有把握顺利脱身,只是怕他手下的人沿着附近盘查,会查到这儿来。她能脱身,祁暄和却未必。
寺外防备也松懈了一些,只留下几位守夜的士卒,萧惊妩悄无声息再度潜入了普善寺。
前头两间卧房,里面睡的都是寺中僧人,寻至第三间时,榻前却挂了帷帐。
就是这儿。
郁三小姐虽为轩辕嘉纳的妾室,然佛门重地,两人必然分房而睡。
却不知,这处睡的究竟是郁娆,还是轩辕嘉纳。
只得赌上一把了。
她翻窗而入,步子放得极轻、极缓,连呼吸也静了下来,悄然行至床榻前,伸手去掀榻前垂下的帷帐。
她动作小心,徐徐撩起帷帐,生怕惊动里面的人。
就在此时,一只冰凉的手,骤然从里头截住了她的手腕。
萧惊妩瞬间心下一惊,榻上之人立刻将枕边的帷帽戴好,翻身下榻,一言不发,同她交起手来。
她曾与轩辕嘉纳多次交手,对他的身手十分熟悉。
眼前人的功夫诡谲,自成一派,不似他那般底气十足。
这不是轩辕嘉纳!
灯火晦暗,烛影摇曳。
动作间她瞧不清此人的身形,遂问:“你是何人!”
萧惊妩很快便占据上风,反身将此人手臂压在背后。
那人不答话,她伸手去掀他帽前纱帐。
对方再一次截住了她的手腕,嗓音很轻。
“成亲前三日,你我不宜相见。”
“我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