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惊妩想了想。
“也不会太久,待到他下次上了战场、回来之后吧。”
可前去打仗,一去就是几个月、甚至几年不回来。
眼下天涞与沅国那边的战事已经暂且平定,要想再上战场,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她今年已十五了,还能等上几年?
她是女儿家,不同于谢央是个男儿身,若迟迟不肯婚配,父皇定是要将她指给旁人的。难道她与宋兰泽,注定做不成圆满夫妻吗?
见谢孤菱神色伤怀,萧惊妩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她身边虽女子众多,却也无人似她这般,为一个男子伤怀至此过,只好斟酌着开口。
“我这儿还有四个面首,不若分你两个?”
瞧瞧她这儿的阿一阿二阿三阿四,单论容貌,未必比宋兰泽逊色多少,还比他知趣懂事。她一张嘴,葡萄便来了,稍稍仰起下巴,酒就递到了跟前。
在她看来,谢孤菱身为公主,又不愁钱花,寻个知冷热的体贴人便是,何必非要去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呢。
谢央一听,忙不迭叫停。
“太女可莫要带坏我三妹,你是不愁嫁了,孤菱还待寻个好婆家呢。”
似萧惊妩这般被男子们簇拥着,哪个正经人家的公子会娶,也便是圣上给她和谢陨赐了婚,她才不愁嫁。
她闻言,不禁十分感慨。
“天涞女子当真可怜,都已贵为公主,却还要一门心思地寻婆家。”
话音未落,戏台上的人忽的都停了下来。
紧接着,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声。
谢央有些茫然地问:“这是怎么了?”
兰蕙坊在这儿伺候的下人连忙说:“贵客稍等,小人这就去看看。”
可那人走了好一会儿,也没回来同他们禀告。
谢央正起身,打算亲自下去瞧瞧情况,就听见了几道脚步声,正踩着楼梯上来。
伴随着脚步声渐渐靠近的,还有一道微弱的银铃声。
来人是谁,他们心中已都有数了。
“哟,这么巧,都在呢。”
谢陨似笑非笑,视线静静扫过屋内。
见他过来,谢央问:“老九,你也来了,底下这是怎么了?”
“无甚,只是有个官员涉嫌利用兰蕙坊做假账,我奉太子之命,前来查账簿。”
谢陨四下望了一遍。
“倒是个好地方,可惜今后怕是来不了了。”
谢央这才记起,谢陨前不久似乎说过,他在给太子打下手、查贪污。
“你小子不错啊,如今还真能办点正事了。”
他还当那日是谢陨的托词,未曾想是真话。
谢陨笑吟吟地看了过来,眸光扫过倚在阿四腿上、就着阿一的手吃葡萄的萧惊妩,语气放得缓了一些。
“扰了诸位的雅兴,实在抱歉。”
见谢陨眼神落在那几个面首的身上,谢央这才想起来,真是不巧了。
他连忙起身,看似不经意地挡在了谢陨的面前。
谢陨这才收回视线。
“眼下天色也不早了,既已看不成戏,那咱们,便各自打道回府吧。”谢央道。
他早已封王开府,然谢孤菱尚且住在宫里头,时辰晚了宫门落锁,怕是不好回去。
谢陨似笑非笑道:“不送了。”
三人一道下了楼。
走出兰蕙坊,谢央压低了嗓音凑过来。
“太女,你今后还是莫要带着这般多的人出门了。”
招摇,实在招摇。
瞧他这般,莫不是怕谢陨记恨上他?
可惜他多虑了,谢陨不曾在意这些。
萧惊妩也不曾反驳他的话,只是笑着道出一句:“好。”
说罢,便各自上了马车。
阿一和阿四坐在外头驱车,马车往前行出几里路,却忽然停了下来。
萧惊妩正坐在车中闭目养神,被骤停的马车颠得往前倒去,她睁眼问:“到了?”
阿四有些害怕地开口:“不是,殿下……”
萧惊妩直觉有事,遂掀了轿帘去看。
马车停在一条狭小的巷子里,不远处站着十余人,个个手中提剑,似乎,正好整以暇地等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