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奕站在冷藏柜前看了半天,这个也想吃那个也想吃,最后愣是一串也没拿。他扭头,叫季星渠,没人应,挪了目光,果然看见季星渠耳上架着的耳机。
侯奕走了过去,摘了季星渠的耳机,夹着声音拖着调子问:“我们季少爷要吃什么,我来帮你拿。”
季星渠都没侧身,手往后一抬就摸到了侯奕手上的耳机,没费劲就抢了回来。他把耳机收好,散漫道:“随便拿点就得了。”
烧烤店面积不大,桌子又矮。季星渠两条长腿撑着地,空间太局促,身子舒展不开,哪哪不舒服。
听到这话,侯奕看他一眼:“羊肉串?”
季星渠:“腥。”
“羊肚?”
“懒得嚼。”
“羊肉丸子?”
季星渠懒得说话了,垂着眼,回了顾骋微信。
侯奕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阴阳怪气道:“最讨厌你这种说着随便其实一点也不随便的人了。”
季星渠半靠着烧烤店的塑料椅子,掀起眼看侯奕,“你想吃就点,你点烤全羊我也不会拦着。”
侯奕这才捋顺脑子,烧烤又不是大锅饭,他就算吃烤大蒜烤韭菜,只要不在季星渠旁边得瑟,这哥也不会说他一个字。
“你问阿骋了吗,他来不来?”侯奕问。
季星渠:“他打DOTA。”
赶上换季,之前打球吹了风,又在实验室连着熬了三个星期夜,季星渠有点感冒。他懒得吃药,就一直没好,此时脑子有点昏,声音带着点沙哑,挺明显的鼻腔,恹恹的。
其实今天是侯奕想吃烧烤,结果球队那批全赶一天有事了。季星渠原本是想回去睡觉的,脑子晕了一天,觉着累,最后还是留下来陪他了,说是要是被侯奕的前女友撞见他一个人吃烧烤,多不好,多可怜,多惨。
季小少爷有时候是有些奇怪的良心的。
侯奕看有点心虚,又有点男妈妈心里作祟,给季星渠带上了半死不活滤镜,倒了杯热水给他,问:“真不吃点?”
季星渠想了想,还是说拿几串素的吧。
他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吃,侯奕会愧疚,虽然侯奕对他的愧疚向来维持不了多久。
侯奕去拿串,季星渠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两口。热水入肚,他裹在羽绒服里,又在这烧烤店里烟熏火燎的,季星渠隐隐感到有点闷,但最后还是没脱,只伸手把拉链开了。
两个人吃烧烤,热不起场,就是吃个嘴瘾。没多久便散了场,侯奕为季星渠选的几棵小白菜最后还是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二人吃完后往外走,出了门口,夜风吹来,钻进衣领里,侯奕哆嗦一下,嘴里爆出个“我去”,赶紧裹紧自己的外套。
听见声音,季星渠手插着兜,睨侯奕一眼,眼底浮上一层笑意,故意道:“好、冷、啊。”
语调悠慢,每个字都拖的长,最后那个“啊”字也没什么感情,平铺直叙的,全然没有一点受冷的模样,这话显然是用来嘲侯奕的。
下午季星渠带了件羽绒服出来打球的时候,侯奕笑季星渠娇气,感个冒就直接变林黛玉了,全然忘记了四月的温带大陆性气候,夜温常降至个位数温度,他现在外套里边就套了件球衣,比短袖还短袖。
侯奕嘁了声,在看手机,突然侧过俩对着季星渠喊了句:“边学长问我你是不是染头了!”
在烧烤店门口等位的人都纷纷转过头来看他们。
季星渠无语:“你可以再喊大声一点。”
侯奕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点过于激动了,低着声音说了个“sorry”,然后开始给那边发语音。
季星渠听着侯奕发语音,听见那句“老早就和你说过了他酷得要死”,微挑了下眉,没想到侯奕跟别人都这么宣传他的。
不过季星渠承认,听着有点爽,毕竟你的老熟人怕你嘚瑟,只在背后说你酷,不过这事儿,诶,最后还是给你知道了。
不过他面上分毫不显,走在侯奕前边,目光都没给一个。
半响,他的手机屏幕上就弹出了边加凌的微信。
[边加凌:弟弟有够酷的没看出来啊]
一句话,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侯奕猜到是边加凌的消息,挤过来看,看热闹不嫌事大,眉飞色舞道:“你怎么回?”
季星渠不动声色地侧过身子,拉远他和侯奕的距离,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侯奕:“你不是我经纪人吗,不帮我想想怎么回?”
“啥经纪人?”侯奕脱口而出,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给边加凌发的语音暴露了自己老在熟人面前添油加醋宣传季星渠的事,也不觉得尴尬,呵呵笑了下,错开话题:“边加凌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季星渠没回边加凌,直接收了手机:“刚球场碰见了。”
侯奕:“球场碰见了?不叫过来一起吃烧烤?”
“他打球,半场都没打完。”季星渠回。
闻言,侯奕哇哦一声,投来一个暧昧的眼神:“就灯光球场那没有灯光乌漆麻黑的地儿,你一病号,他打球你都一眼认出来。”
闻言,季星渠对侯奕口中病号两字回以哂意,声音有些淡:“玩儿呢,一女生给我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