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县令徐威武坐在满满一大桌丰盛菜肴前,刚拿起筷子,就听见衙外堂鼓“咚咚”直响。
衙役来禀,是有人击鼓鸣冤。
徐威武气道:“鸣的什么冤啊?非得赶着饭点儿来?天大的冤情也得等我吃完再说!”
他又拿起筷子,刚夹了根大鸡腿塞进嘴里,便听衙役继续道:“说是替十六名命丧平远村外驿馆的游人鸣冤,凶手……就是他自己。”
“自投罗网?有病吧!”徐威武一激动,被大口鸡肉呛住了,咔咔直咳嗽。
半个时辰后,用完午饭的徐威武再次出现在县衙大堂,升起了堂。
被堂鼓声吸引,县衙外已站满了围观百姓。
这一次夏月明没有现身,与小白和阮文韬一起,隐身于县官案旁听审。
昔日凶残无比的刘豹,在诅咒的折磨下已不成人形。他一五一十交代了自己从一开始的谋财害命,到最后因快感而杀戮的所有经过,听者无不为之悚栗震骇。
听完刘豹请罪,县老爷徐威武捻起小胡子一琢磨,立马有了定夺,便将惊堂木一拍,从签筒中抓了一把白头签扔了下去,道:“给我重打五十大板,收监再审!”
证据确凿、犯人招供,还要再审什么?
堂外百姓骂声四起,但徐威武充耳不闻。
他不是不知道刘豹所犯是滔天罪孽,然刘豹每年上交税银与贿赂之丰厚,也令他难以割舍,寻思收监后刘豹为了轻判,没准还能再给自己孝敬上一大笔。
但他万万没想到,别的犯人打板子时喊的是“冤枉”,刘豹挨板子喊的却是:“不够!不够啊!你们是不是没吃饭啊!”
县衙众人:?
这下压力来到了行刑捕快这里,县令扔的白头签,意思是意思意思得了,不用打太重。可这犯人的挑衅又让他们很生气……算了,还是依犯人的吧,毕竟第一次听见这么变态的要求。
“啊!使劲!再使劲!左边那个,力道不够啊!”
左边的捕快感觉有被羞辱到,顿时加重了力道。
“对,对,就这样,右边……”
就这样,几十板子下去,刘豹皮开肉绽,行刑捕快也累得够呛。
但刘豹也实在是没办法,捕快打得越轻,那诅咒反噬的钻心之痛就越厉害,两痛相比,他宁愿多受些皮肉苦。
板子打完后,徐威武本要将刘豹收监,刘豹却痛苦大喊:“县老爷开嗯呐!我杀了那么多人,五十大板怎么够啊!”
比那些喊冤的犯人还起劲,属实给徐威武整不会了。
围观百姓也头一回见这情况,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说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大伙儿甚至顾不上骂那狗屁县令徐威武了,注意力全转刘豹身上了。
徐威武无语,给刑罚继续加码到徒刑和流放,那刘豹仍是不满意,甚至最后徐威武一狠心判了个秋后问斩,刘豹都还嚷嚷着不够。
气得徐威武一句“斩立决”一锤定音,堂上才安静了下来。
刘豹发现身上不疼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意识到自己方才主动讨要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判决。追悔莫及想让县令改判,刚一张嘴身上又是一阵剜心蚀骨的痛感袭来,令他无法开口。
堂外叫好声阵阵,百姓直道这是自徐威武上任以来,判的最离奇、最公正的一桩案子,一时传为佳话。
在旁听审的阮文韬喜极而泣,夏月明也露出欣慰笑容。
见她笑了,小白也心情大好。
午后日头太盛,不便鬼魂赶路。
三只鬼在县城内找了个阴凉的破房子休息了一下午,于夜色降临时再次回到驿馆。
与上次来不同,这一次驿馆内无比安静,小白将门一推开,聚集在驿馆内的怨灵们便齐齐朝着夏月明飘来。
小白立刻警惕,护在夏月明身前,确定它们没有恶意后,才缓缓退下。
怨灵们没有言语,只是围着夏月明缓缓转圈,如同宠物般在她身上轻飘飘蹭过,以示感谢。转着转着,怨与灵逐渐分离,怨化作缕缕轻烟逐渐消散,灵化作点点白光,融入了夏月明魂体之中。
这种情况夏月明头一回遇到,虽然魂体并无异样,却仍有些不安。
这时,她听见耳畔响起熟悉的夹子音,系统道:“恭喜你,获得了怨灵的祝福。”
夏月明忙问:“有什么作用吗?”
系统道:“屁用没有。”
这下夏月明放心了。
估摸着距离黑白无常现身还有一个时辰,夏月明决定提早做些准备。
昨天他们就在她面前大声密谋,打算今天要耍无赖,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她可不能让他们得逞。
下午休息时,她正好想到一个能让黑白无常乖乖守信的办法。
嘴角扬起,夏月明对小白道:“小白,你怕虫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