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对面的风教在两人的对话中从凳子里站了起来:“都开直播了?那干脆五排几局到十二点吧。”
已经连着打了两个小时的三个人,唉声叹气了一阵,又在冯景风不太严厉的瞪视下妥协地进了组队。
齐禄给魏星来刷了个礼物后退出了他的直播间,一边调着投屏一边开了游戏。
几个人算是帮着齐禄怒补了几个小时的直播,最终陆续在接近一点的时候前后上了楼。
魏星来下播之后并没跟着他们上楼,随意打了个马虎眼,又盘回自己的椅子里看刚刚的战绩和回放。
有的时候状态是会莫名其妙地跌到低谷,那种原因都找不出来的无助感,让很快要上场打比赛的他心里又慌又乱。
早些时候的那几局还算发挥如常,要说到了后面是累了打不动了,其实很牵强,毕竟训练赛的强度远超这种半娱乐性质的五排,而且其他几个人哪怕呵欠连成片,操作依旧保持得很好。
电脑房里的灯被他们关了一半,空调也停了运转。魏星来缩在椅子里看自己频繁掉点的操作回放,手伸到后脑捻搓着一撮又一撮的头发。
“再薅要秃了。”
电脑房的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推开的,齐禄端着一杯热牛奶从门口走了进来。
魏星来抬了抬疲乏的眼皮,努力睁大爬上淡红血丝的眼睛,伸手接过了杯子。
“在看什么?”
“回放。这一把,我开团有问题,没看你们位置直接冲进去了,”魏星来喝了一大口牛奶润了润干涩的喉咙,“这把,你当时说走了,我没听硬上又送了。还有这个,本来可以带走对面三个的。”
齐禄认真地静听着,等他说完也不否认,而是接过手机来回拉了几下进度条,仔细看完后替他关掉手机再才开口:“小问题,别钻牛角尖。”
魏星来咬着杯口不说话,倏尔抬头,闷了一大口奶。
“你会有状态不好的时候么……A神?”魏星来吞吞吐吐地问了一声。
齐禄对这个称呼有一瞬的诧异,随后又很坦荡地回道:“当然会。”
魏星来点了点头,心里好受了些:“这么晚了,队长你还不去睡?”
齐禄起身去把面纸盒拿了过来:“你不也是?”
魏星来不再说话,很快喝完了牛奶拿着杯子和齐禄上了楼。
基地二楼还没有完全静下来,几个人都还在忙着冲澡。
他俩不紧不慢地走楼梯,到房门口的时候,魏星来开门的动作不明显地迟钝了一下,很小声怕被人听见一般回头对齐禄说:“你等一会儿,我拿个东西给你。”
齐禄挑了挑眉略带好奇,但还是在魏星来的房门口站定了脚步,等着他闪进屋捣鼓了一小会儿。
“你说好闻,送给你一罐,睡个好觉。”魏星来下颚微收,颇有些别扭地把一罐留香珠递给了齐禄。
隔壁房间的房门咔哒一响,风教穿着浴袍,半长的头发微湿贴在颈侧,脚步略飘地从虞乐的房间走了出来,虞乐跟在后面探出个脑袋,懒散嬉笑地道:“风哥好梦。”
下一刻,走廊蓦然在八目对视中陷入了无边的岑寂和尴尬。
齐禄心知肚明,魏星来却是一脸懵。
“我上楼了。”齐禄把留香珠的罐子横放进了卫衣口袋,在三个人的盯视下泰然自若地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处。
风教不失礼貌地对魏星来笑了一下,贴心提醒他记得明早去拍定妆照后,也快速折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星,晚安咯。”虞乐在隔壁房门边轻快地对魏星来笑了一下,转身进了屋。
翌日,齐禄下楼的时候,做饭阿姨才刚拎着菜篮子来了基地。
“乖乖,你今天精神不错的呀!”
“杨姐早,”齐禄接过了那一娄沉甸甸的菜和肉,很轻地回了一句,“昨晚睡得好。”
杨姐虽然五十多了,但依旧容光焕发。她对基地里的每个男生包括风教,都像是照顾自己的孩子,尤其是对齐禄。
“我刚刚在菜场的时候啊,看到了这个,”她把一个装着锡纸盒的塑料袋提到齐禄的眼前晃了晃,“桂花糖藕噢,我知道你最喜欢吃了,而且啊,多吃甜的能让你开心。”
齐禄深棕色的瞳孔闪动了一下又立刻用平静掩盖了这一点波澜。
“粥在电饭煲里乖乖,自己去盛,我去准备午饭了。”
“今天让小星尝尝我做的红烧肉,绝对比外面饭馆的好吃。”
“乖乖,开电饭煲要小心烫哦。”
“乖乖,糖藕好吃不?”
杨姐的话很多,她在基地呆了几年,也早就习惯了齐禄不爱说话的性格。
偌大的基地一楼,齐禄坐在餐桌边沉默地吃着早饭,耳边听着杨姐在厨房里的哼唱,齿缝间咀嚼着清香。
魏星来踩着起床的广播,睡眼惺忪地下了楼,那头洗了几次的粉发掉了点儿色,能透出一点白金的底色。
齐禄早吃完了早饭,坐在沙发里看着平板里的数据分析和助教们剪好的掉点回放。
他今天也穿了队服,绀蓝色的运动外套肩头一道宽白一直延伸手肘处,衣服袖口绣着一个IST的雪山队标。齐禄把拉链一直拉到最高,下巴贴藏在立领里,肤色被衬白了一度,那两瓣削薄的嘴唇透出了健康的血色。
不知道队长的嘴巴是不是和他的人一样,凉凉的,没什么温度。
魏星来在餐桌边捧着粥碗对着队长的侧颜走了几秒神,猝然被自己可怕的想法吓了一跳,猝然抬手猛拍了一下脑门,慌张地埋头喝粥。
“快好了吗?我去开车。”齐禄靠在沙发里朝餐桌的方向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