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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舒阳和小唐循着楼梯往上走,小唐鼓着脸,“这凶手也是够可以的了,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让死者死在林曦面前,好歹林曦也是个女性啊。”
睨了小唐一眼,“有的时候,亲眼看着凶手死在自己面前,才是更痛快的,不是吗?”
小唐立刻反应过来,“邹队,你是在怀疑林曦?她在为丈夫报仇?”
邹舒阳摇头,“时间上来不及,根据她去的那家生鲜超市的票据以及生鲜超市距离案发现场的距离,她只来得及往返,根本就来不及动手杀人。”
“所以她没撒谎?”
邹舒阳不置可否,推开办公室大门,迎面就撞上显然怒气蓬勃的何队。
小唐见势不妙,赶紧借口电脑没电了,脚底抹油就溜了,只留邹舒阳一个人面对盛怒下的何队。
“你让我去调查程浩的房子就是为了要支开我?”何队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早就查到林老师了?”
邹舒阳转身关上门,想了想又上了锁,拉了下何队,没拉动,也不强求,自己坐到一旁,打开杯子晕了口水,“真不是,就是巧合,昨天我回来不就说了吗?我说我在现场看到一个很奇怪的女人,这今天下边人才说找到那个女人了。”
何队的目光在邹舒阳脸上游移了会儿,怒气缓缓收敛,“林老师也是一个可怜人,你再找她问话的时候……”何队被怒火冲击的脑袋多少恢复了些神智,搜肠刮肚想了会儿,最后才说道:“温柔点。”
邹舒阳指了指自己的鼻头,“我不温柔?”
两人都没再说话,过了会儿,邹舒阳才打破寂静,“你和沈听澜的关系就那么要好?”
何队掀起眼皮看了邹舒阳一眼,又缓缓垂下,“老沈他比我大十几岁,算是我的半个老师,他这人啊,真是当老师当得有瘾了,我不过是一个不小心晕倒在家门口的邻居而已,被他捡到后,苦口婆心教育我要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
何队摩挲着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以前我抽烟抽得很凶的,那个时候案子多,条件也没有现在好,我压力就大,全靠这东西撑着,后来也是老沈,他不断在我耳边絮叨说抽烟不好,抽烟不好,最后我无奈才把烟给戒了的。”
“所以你查出什么了吗?”
听着何队的话,邹舒阳斟酌着语气道:“如果假设,我是说假设,沈……沈听澜被杀案是雇凶杀人的话,那沈骏他们的死就都是有人在刻意为了给沈听澜报仇。”
何队手上的烟一下子断成了两截,“有人在刻意给老沈报仇?”
“杀死沈听澜的那五个人中,每个人死亡当天,都会有一个神秘人给林曦手机里发一条短信,昨天这两起也一样。”
“神秘人?”
“已经拜托信息科的同事去查了,不过可能需要花费一点时间。”
何队低低地“嗯”了声,手指一上一下地敲打着沙发扶手,半晌后说道:“老沈的社交圈子很简单,他和林老师也没有孩子,除了我之外,他们两口子也就和学生们还有些交流。”
何队上下打量邹舒阳一圈,换了个姿势,“邹队这是在告诉我,让我避嫌?”
邹舒阳摆手,这帽子扣得可大了。
“没那个意思,只是提供一个思路,我们现在的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昨天这两起坠亡案件上来。”邹舒阳把法医的尸检报告拿出来,“我今天上午回了一趟案发现场,听到了一个大爷讲述的关于程浩的事,给你也听一听。”
邹舒阳打开手机的录音机,播放了上午在大爷家录下的音频。
良久,何队摩挲着下巴点评道:“他在说谎。”
邹舒阳点头,“我刚刚上楼的时候已经叫人去把他请到这来了,他说的话,你怎么看?”
“三点,第一点,那个帆布包不可能是透明的,那他是怎么透过帆布包的外皮看到里面放的是钱?第二点,从楼下往楼上看,几乎不可能做到既看清楼上在做什么,又不被楼上发现。”
邹舒阳整理着便服接过话头,“第三点,这个人的出现本身就过于巧合。昨天在案发现场我并没有见到过他,但是他今天一见到我就知道我是警察,而且偏偏他就那么巧地注意到了程浩的奇怪。”
世界上的巧合是不少的,但在每一次办案过程中,都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看着合情合理的“巧合”。
何队点头,“这人一会儿来了局里可以好好盘问盘问,说不定真能问出什么大鱼来。”
“你不来?”
何队瞥了邹舒阳一眼,晃了晃肉肉的肚子,“我啊,避嫌。”
就在这时,邹舒阳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他抬手接过,对面的第一句话就让他整个人宛如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
“邹队,您说的那个大爷,他,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