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絮见楚云深已经做出决定,她也没有反驳的理由,只好勉强笑道:“好。”
马车顶着夜色驶远,将一切喧闹声抛之身后,楚云深闭眼小憩,这酒后劲太大,上车后也不知这车内燃的什么熏香,闻的他更加头晕脑涨,意识不清。
“殿下,殿下……”
恍然间似乎听见了姜絮的声音,但却像是浸在水里,朦朦胧胧的听不清晰。
“家里没有醒酒药了,正好这里有家药房,我先去买一点,马上回来。”
醒酒药?楚云深意识逐渐模糊,只感觉一双冰凉的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令自己的头痛舒缓了不少,他想说什么却张不开口,最后耳边留下一句轻声细语的“等我回家”,后就彻底陷入了黑沉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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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此时徐府依旧热闹非凡,门口的侍卫拦住姜絮,她便亮出腰牌,称楚云深的东西落在了宴席上,如此便再度回到了徐府。
宴席上走了几个人,剩下的更是喝的东倒西歪,姜絮避着人群,往后院的方向走去,却听见徐良玉口齿不清的声音传来,姜絮躲在角落,看到幽静无人的后院里,徐良玉揽着一位男子的肩,不过这男子身材细瘦,个头也不高,背对着姜絮,看不清面容。
“诶呦兄弟……嗝……你都不知道……呵呵……”徐良玉醉眼朦胧的打了个酒嗝:“那小子费了我半天劲才找到……嘿嘿……老子当场就命人弄死他了,不过那图纸我倒是没找到……没关系……反正他死了呵呵……”
姜絮一字不落的都听进去了,终于明白那个少年失踪的原因。
唯一的人证死了,那个婢女的命尚未偿还,那少年又惨遭徐良玉毒手。
姜絮死命捂着嘴,压制着胸口翻涌的不甘与愤怒。
徐良玉身边的男子一直没有说话,微笑着听完,忽然目光向姜絮躲藏的方向瞟了一眼,轻声道:“小心隔墙有耳,徐大人。”
“什么!”听到这话,徐良玉顿时酒醒了大半,大刀阔斧的冲向姜絮的方向,结果眼前空无一人,徐良玉左瞧瞧右看看,也没看到什么人影。
“哪去了……还是你眼花了?”
“也许吧,”男子盯着前方幽深的小径,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说不定只是一条……小蛇。”
“诶呦你别吓我,我最怕蛇鼠这些东西了,走走走咱们接着喝酒去。”
徐良玉揽着那人又回到了宴席上,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姜絮终于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趁现在四下无人,姜絮沿着图纸上,寻找窝藏赃款的地方。
虽然图纸上画的简单,但是这后院空旷,图纸上标记的地点还算醒目,她找到图上画的那颗树,树后面果然有一道低矮的暗门。
门上只有一把上了锈的锁,并且入口狭窄,姜絮心中油然生出一股诡异之感。但她依旧砸开了门锁,锈掉的锁一砸就开,简单到好像是等着姜絮来找。
不出意外,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而且空间不大,像是个废弃的狗窝,明晃晃的嘲讽着姜絮。
她握在门框的手几乎要捏碎门板,一阵风吹过,把姜絮的怒火吹灭了几分,冷静下来后,她闻到一丝血腥气。
电光火石间一切线索清晰明了,时光仿佛溯洄到了婢女杨梅死去的现场。
徐良玉在与人交易时被她撞破,她并不知道所谓赃款的位置,只告诉了那少年徐良玉与人交易的地方,徐良玉也怀疑杨梅告密,灭口之后将尸体锁在暗门里引来被告密的人,少年以为那里面是徐良玉的赃款,却不知那里是杨梅的尸体。
原来从一开始,他们都被骗了。
姜絮缓缓的站起,蹲的腿脚有些麻木,她揉了揉腿,往大门口走去。
该回府了,一会药效的时间到,楚云深该醒了。
她木然的往前走着,像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
人证死了,物证是假的,事实摆在眼前她也无能为力。
就这样吧,姜絮想,白天的时候楚云深也说了,没有人把这两条人命当回事。
她努力过了,但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姜絮缓缓的走着,经过忙碌的人群,快到门口时忽然停下来脚步。
凭什么?
这个念头在心里越来越膨胀,堵得姜絮难以呼吸,她摸向腰间的匕首,转身往回走。
京中各府上奴婢的服饰大多相同,姜絮今日这身在徐府的奴仆并不奇怪,她混在人群中向徐良玉的房间走去。
她要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