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祎无法,只好顺着。
这种感觉,太久违了。
这一世在麦家,她少有让人操心的时候,知道自己是被领养的,很有乖巧安稳不闹事的自知;
中间五千年,说起来,她饥一餐饱一餐的时候更多,有没有人关心她都不知道,记忆是断层的;
再往前,她初启蒙就是个小奴隶,别说被人爱护,不犯错被收拾就很不错。直到跟着阿玄去了昆仑……
这么多年以来,会惦记她的,只有是面前这个面冷心善的羽神。
人吧,最听不得哄,如果总在孤独的境地里徘徊,时间长了,得过且过也认命。但这种现状一但被打破,真是,随便一点念头都经不起推敲。
麦祎有了参照物,眼眶蓦的通红,捏着小勺抬头看向她,有很多委屈的话想说,哽咽着,却怎么都控制不好喉间肌肉,于是乎,抽抽噎噎的,停都停不下来。
句玄吓一跳,还以为自己说话太凶,连忙将方才推到人面前的餐盒利索往回撤。
怎么吃个饭还哭,她不逼了还不行。
小丫头片子,令神头大。
她想得浅,脸上还有吓到人的惊慌,颇不自在,手忙脚乱的正要跟人解释,已被忽然熊扑过来的人抱住。
这家伙,又越界了,还玩偷袭!
这是做什么,边上还有人在呢,真是没羞没臊!
哎,她为什么要说没羞没臊。
怪怪的。
句玄的肩头被箍紧,一瞬间闪过的念头千千万,搞得自己更坐立难安,但独独没有想过推开麦祎,愣是忍下不适应。
顺着怀中人背脊逐渐攀上的手,本来应该推开她的,没来由忤逆了句玄的理性,探到肩胛骨上,轻轻拍了两下。
是无声的安抚。
麦祎仍在颤抖,一点点律动贴过肌理,强迫她的神经也为之抖动,扑腾着陌生的节奏。下午等人时那股陌生感觉又冒出来了,句玄受不住,低低说了声:“好了,不想吃就不吃了。”
这回,明晃晃的,真的在哄。
人都难受成这样了,她没招,只得纵容,一边看句芒小心翼翼收拾残羹,一边挑紧要的情况,给麦祎说了说劳午。直到奔波一整天的人终于哭疲了耐不住,在她怀里安稳睡着,才松口气。
呼,好像越来越难招架这家伙的眼泪了,句玄后知后觉。
一整个晚餐没吱声的句芒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他清清白白的神生,接触的也都是同在仙班、生死看淡、薄情无欲的“女同事”,哪经历过这么情绪外放的阵仗。
“睡了?”他是用口型说的,凑到句玄身后看了看,没出声。
句芒惯有自知,现在把麦祎吵醒,那大家今晚就都别歇了,或者,句玄会让他先死。
看这人,不就凑近看一眼吗,瞥过来的眼神都那么不友善。
得,他就是个工具人,人间润滑剂,句玄牌万金油,且老实坐着,还省事。
直到句玄扶着麦祎,稳稳又坐了小一会儿,听着耳畔的呼吸变得更加绵长,抱起人一声不吭往楼上走,句芒才如蒙大赦,大刺刺把腿架到茶几上。
从始至终,拘谨个啥,自己也不知道。